《红楼梦》曹雪芹
小燕接着揭开,里面是一碗虾丸鸡皮汤,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,一碗腌的胭脂鹅脯,还有一碗四个奶油松瓤卷酥,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。
还有宝玉病愈后第一次开荤:晴雯麝月揭开看时,还是只四样小菜。晴雯笑道:“已经好多了,还不给两样清淡菜吃,这稀饭咸菜闹到多早晚?”一面摆好,一面又看那盒中,却有一碗火腿鲜笋汤,忙端了放在宝玉跟前,宝玉便就桌上喝了一口,说:“好烫!”
《冬天》朱自清
说起冬天,忽然想到豆腐。是一“小洋锅”(铝锅)白煮豆腐,热腾腾的。水滚着,像好些鱼眼睛,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,嫩而滑,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。锅在“洋炉子”(煤油不打气炉)上,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,越显出豆腐的白。这是晚上,屋子老了,虽点着“洋灯”,也还是阴暗。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。“洋炉子”太高了,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,觑着眼睛,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,夹起豆腐,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。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,但炉子实在太高了,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。
《故乡的食物》汪曾祺
炒米这东西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好吃。家常预备,不过取其方便。用开水一泡,马上就可以吃。在没有什么东西好吃的时候,泡一碗,可代早晚茶。来了平常的客人,泡一碗,也算是点心。郑板桥说:“穷亲戚朋友到门,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”,也是说其省事,比下一碗挂面还要简单。炒米是吃不饱人的。一大碗,其实没有多少东西。我们那里吃泡炒米,一般是抓上一把白糖,如板桥所说“佐以酱姜一小碟”,也有,少。我现在岁数大了,如有人请我吃泡炒米,我倒宁愿来一小碟酱生姜,——最好滴几滴香油,那倒是还有点意思的。另外还有一种吃法,用猪油煎两个嫩荷包蛋——我们那里叫做“蛋瘪子”,抓一把炒米和在一起吃。这种食物是只有“惯宝宝”才能吃得到的。谁家要是老给孩子吃这种东西,街坊就会有议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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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度日》萧红
炉铁板烧的很热时,我便站到火炉旁烧饭,刀子,匙子弄得很响。炉火在炉腔里起着小的爆炸,饭锅腾着气,葱花炸到油里发出很香的烹调的气味,我细看葱花在油里边滚着,渐渐变黄起来。......小洋刀好像剥着梨皮一样把地豆刮得很白,很好看,去了皮的地豆是乳黄色,柔和而有弹力,炉台上铺好一张纸,把地豆再切成薄片,饭已熟,地豆煎好。打开小窗望了望,院心几条小狗在戏耍。
《榆钱饭》刘绍棠
杨芽儿摘嫩了,浸到开水锅里烫一烫会化成一锅黄汤绿水,吃不到嘴里;摘老了,又苦又涩,难以下咽。只有不老不嫩的才能吃,摘下来清水洗净,开水锅里烫个翻身儿,笊篱捞上来,挤干了水,拌上虾皮和生酱做馅,用玉米面羼合榆皮面擀薄皮儿,包大馅儿团子吃。
......
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,上屉锅里蒸,水一开花就算熟,只添一灶柴火就够火候儿。然后,盛进碗里,把切碎的碧绿白嫩的青葱,泡上隔年的老腌汤,拌在榆钱饭里,吃着很顺口,也能哄饱肚皮。
饿不饿~
馋不馋~
想不想吃~
反正我是饿了~
本期编辑:郑凯璇